乖…你醒来…我便放你回家。」但这话才一讲出口,他立即後悔了,心里有种难以说明的酸楚。

「匡当!」一声巨响。

江行风抬起了头,看着失手打翻木盆的芯儿。

「殿…下…恕罪,奴…婢这…就收拾。」芯儿没想到江行风居然出现在未央殿,还赤身露体地抱着行歌。

「为什麽殿里一个人都没有?」江行风眼神转暗看着跪在地上的芯儿,语气冷硬。

「这…这…静儿去请太医…其他人…大概…在忙活…」芯儿吞吞吐吐地说着,江行风了然於心。眼神越发冷酷。

「…通知李春堂,将他们全部叫到未央殿前。」江行风冷寒地说,芯儿听他这语气,知道那些原该当班却未在场的宫人大祸临头。

「是,奴婢先收拾…」芯儿正要拾起木盆,江行风打断她的话。

「还收拾什麽?去唤李春堂和那班混帐!」江行风低吼。

芯儿急急地奔出殿,往宫人居住的三院而去。

****

不一会儿,未央殿前已跪了一干人等。个个扑簌簌发抖。

江行风披着墨绿色绣金菊的外袍,坐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太医为行歌把脉。李春堂低首站在身侧轻声道:「未央殿服侍人员共40名。司寝3名宫女3名太监,当值者各3人。司膳4名,当值者2人。司仪2名,当值者1名。贴身侍者16名,含宫女8名,太监8名,当值者4名。洒扫下等宫人5名…」

「说重点。」江行风打断李春堂絮絮叨叨。

李春堂赶紧又说:「今夜当值者19名,不在岗位上者17名。」

将近五成的人都以为太子妃失势,便偷懒不服侍了?还是另有原因?

「都反了是不?全部杖责80,拔去食指指甲,剃去头发,在头皮烫上奴字後,遣送各局处管教。若六局问起,就说由我这里挑人,送至六局及总管府训练宫仪。」江行风声调冷淡,听不出情绪。但如此狠戾的惩处,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人身上将永远印有奴字,让人看了都知道他们坠入贱籍,做得极为狠绝。将东宫内那些仗势、偷懒的全给遣了外,还杀鸡儆猴。

「是。」李春堂答道。

「另外,跟众人说清楚东宫规矩。这个东宫中不需要靠势不做事的渣籽。上下有别,若再有下次,提着脑带来见我。」江行风语气并不严厉,但声量大小却足以传到殿外,明白警告了众人。

李春堂步至殿外,让人押解这17人至三院领罚,就怕吵了太子妃殿下的安宁。

待众人退下後,太医才敢发话:「殿下,太子妃她因心神劳顿,又加上臂膀受伤发炎,因此高烧不退。臣已开了几帖药方,安定心神,滋补体魄。另开了醒脑的花梨木及雪松薰香让宫人点着,不过两日,太子妃殿下应会转醒。」

「周太医,谢谢你了。」江行风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彷佛刚刚他整治宫人的情事从未发生过。

「不敢,这是臣等本分。」太医见太子殿下处罚宫人的原则,自然不敢怠慢。

待静儿与芯儿为行歌与自己更衣後,江行风便要众人退下。

「殿下,由我们服侍太子妃殿下便行了,您歇息吧?」静儿轻声说道。

如今她已经不认为太子殿下是凉薄寡情之人。瞧他不是来探太子妃了吗?瞧他不是处置了那些个不长眼的奴仆了吗?方才领着周太医进殿时,和芯儿一样被抱着太子妃的他吓到。但见太子妃身上的单衣已更换为太子的单衣,心里有些砰然,直觉得嫁得此人,此生必定安稳啊。太子妃真是好福气。

「…谁要你多话。还是学不会东宫规矩吗?这是第三次了。」江行风眼神冰冷地睨着静儿。

「欸?」静儿怔愣一下。

「护主不会,尽会惹事。至李春堂那里领罚,禁言二十日,明日起调至含娴殿服侍。」江行风早已听李福全及暗卫转述,自然知道静儿前几日在含娴殿与今日说了些什麽。

「殿下!」静儿大惊失色。「殿下饶命!」

她那日在含娴殿外大声嚷嚷一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调她去含娴殿,岂不是要她死?

「就你珍惜性命,主子的性命与名誉都不顾?我寡情,不是吗?」江行风冷笑。他怎会不知道整起事件起源是怎回事?虽然是因为自己情绪失控弄伤了秦行歌,但此人再留在秦行歌身边,只会惹祸。

「殿下!奴婢知错,奴婢会改!一定会改!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静儿脸色惨白如死人般,不停地嗑着头,额头都肿了。

静儿见求饶无用,突然扑向跪伏在一侧不敢抬头的芯儿,急道:「芯儿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帮我同殿下解释,我会改的!」

芯儿完全不敢看静儿一眼,也不回话,冷汗涔涔,只希望静儿不要再闹下去。

「李升,把她拖下去。」江行风冷声令太监将静儿带离暖阁,甩了袖,像是要甩去脏污晦气之事般。

*****

暖阁里只剩下江行风与秦行歌。

江行风坐在床榻边,轻轻用手覆在行歌的额头上。行歌服过周太医的清凉帖,体温降下些。不过只要碰触她,还是呓语不断。

「…我…想回…家…」行歌断断续续说着。

凝视着行歌,江行风躺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地不碰触她受伤的左臂,搂住她的腰,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叹了一口气。

「我不许。」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麽怀中的小人儿会这样影响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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