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文君’,相传是汉代卓文君所酿……”

顾容止奇道:“卓文君?可是那嫁与司马相如的才女?”

“正是,卓文君为司马相如舍弃身份,甘愿同甘共苦,以酿酒为生,着实传为一段佳话。”叶流觞顿了一顿,又道:“纵使什么荣华富贵,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若是能寻得那相知之人,共酿一杯酒,此生便已足矣。”

第二十二章

相伴一生……么?

顾容止怔怔凝视酒杯中那一轮微微晃动的明月,耳边却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字一顿说得认真。

“我只盼和哥哥活得一样长,一辈子都在一起。”

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他情不自禁端起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猛然而至的辛辣却激得泪水都要流出来。

慌忙用袖摆拂去眼角的湿润,他红着眼睛淡淡笑笑,“果然是好酒。”

“这酒虽不是烈酒,却也后劲十足,你这样喝,待会儿可不要醉了才好……”叶流觞微一笑,顺势把酒瓶拿得远了些。“清醒一些,才能认得清眼前之人。”

“只可惜你这话说得有些晚了呢……”顾容止两颊绯红,轻轻笑道:“抑或是,你将我的酒量估计得太高……”

说着竟伏身桌上,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可意识却不知怎的并不想入睡,甚至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听见有人轻轻俯下身,似乎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轻笑一声,“哥哥……”

顾容止用尽力气睁开眼望过去,却仍是模模糊糊,隐约见得这人貌美如玉,皓齿红唇,一双眼眸尤为明灿,笑意盈盈,又温润若水。

“雪颜……”

不由得便把心中那个徘徊了许久的名字叫出口,却又忽然哽住,心中涌起无尽酸楚。

“哥哥想我了么……”久别重逢,雪颜却并不像他那般激动喜悦,只是笑着轻轻问道。

他慌忙点头,伸手去抚他的脸颊,指尖下的肌肤是活生生的真实。

“雪颜……”又叫了他一句,顾容止微微笑了,像是有什么沉重的负荷在瞬间卸下。轻轻把唇凑过去,在对方那两片柔软的唇瓣上轻触了一下。

纵使自己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出于怜惜还是情爱,但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填满心中那些自从他离去后的失落与怅然。

眼前的雪颜没有丝毫反应,静静地任由他亲了,而后一笑。

顾容止愣了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先前那皎洁的月影。背后一阵冷汗,丝丝凉意渗来,人顿时清醒了许多。

雪颜曾经说过,十五之日正是吸取月之精华修炼之时,那日他必然化作狐身,那眼前之人,又怎可能是他?

心中猛地惊跳一下,难道自己思念他……已经到了出现幻觉的地步?难道自己……竟将那叶流觞当作了他?

霎那间,醉意消散,眼前逐渐清明起来。

那人不是叶流觞,却也……不是雪颜。

那人一身水蓝色衣衫,浅笑着拿起瓷瓶缓缓又倒了一小杯,兀自饮了,这才抬眼向他望来。

眉眼神态和雪颜都极为相似,只不过身形更为修长,虽说仍还留有少年的稚嫩,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英气。

“你……”

“怎么哥哥每次都认不出我来,真是叫人好生伤心……”那人轻轻放下酒杯,笑道:“哥哥不记得了?狐狸的一年等于人的十几年,算起来我现在可比哥哥还要大些呢……所以法力也增强了许多,月圆之夜自然不必恢复原身……”

“果真是你……”不知是惊是喜的感觉交织在一瞬间涌来,顾容止忽又想起了什么,愣愣望着他,“你……便是叶流觞?”

雪颜眉毛轻挑,算是承认,想想又笑道:“我也没骗哥哥,叶流觞本就是爹爹给我取的原名……我只不过略施法术小小易容了一下,用惯了这张脸,也想变个花样来瞧瞧。”

顾容止呆了半晌,垂下头去,“那你为何……不肯告知与我?”

“雪颜也好,叶流觞也好,对哥哥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不是么?”雪颜轻笑一声,“同样都是被赶走的呢……”

最初的欣喜被这显而易见的疏离而渐渐冲淡,想要解释的心情也慢慢冷却下去。

以往那些无忧而快乐的日子,似是真的已全然失去。

可若真的无情,那他这次回来,又是为何缘故?

正想着,雪颜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回去几个月,总算把族里的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想来自己当初实在受了哥哥太多恩惠,如今报答,尚且不晚罢……”

原来的确有情,只不过却是恩情罢了。

顾容止心下一片黯然,“我救你本就不是贪图这些,只是随心而为,报恩一说,实是过了。”

雪颜偏头想了一想,便道:“也好,但难得不必理会族中那些繁琐之事,我既已来,便想多住些日子再走,哥哥不会嫌弃罢?”

顾容止胸中一窒,微微摇了摇头。

第二十三章

他知道雪颜确是与从前不同了。

不会随时随地都缠着自己撒娇耍赖,也不会再蛮不讲理地非要一起沐浴,一起入睡。

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不经意间的一颦一笑,都隐隐透出一种不易察觉的气势。而有时,这种感觉又会消失不见,却又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看不透的沉静。

虽然依旧在笑,笑容里却有着冷漠的疏离。

“在画什么……”

清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手微微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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