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无人注意时对篱清一吐舌,压根没放在心上。

“你是不知道,那个二太子对他是好到了骨子里,整天处在一起也不嫌黏糊,带着他天上地下逛了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红霓缓了口气,忽又问道:“你前阵子是去哪儿了?怎么找不着你?”

“去人间走了一遭。”篱清放下茶碗,口气平淡。

“去人间?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兴致?我还当你永远都要关在这屋子里看书呢。”

“突然来了兴致就去了。下次一起去,如何?”

“难得狐王邀约,小女子焉有不从之理?”

元宝进来说长老们有事要报,红霓便要离开:“被老爷子看到了又要骂我耽误你干正事,倒不如趁现在我先走一步。”

篱清看她嘟嘴瞪眼的娇俏模样,不由莞尔:“你是怕你爹唠叨你不嫁人吧?”

“我嫁人干他什么事?要他成天挂在嘴皮子上招我讨厌!”红霓懊恼地说,忽然转过头来仔细看着篱清,“与其嫁给那些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我情愿嫁给你。”

“好。我明日就册封你为狐后,如何?”篱清神色不动。

门外却传来一声爆喝:“死丫头,休得对王胡言乱语!”

话音未落,火狐长老飞身掠了进来,红霓低喊一声“糟糕”,一跺脚,人就抢先一步跃了出去。临末了还不忘戏弄她爹:“你不就是要办喜事么?我帮你找个年华正好的续弦吧,来年还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弟,岂不是好事成双?呵呵呵呵……”

声似银铃,仿佛天边一朵红云。

夜半时分,正在灯下看书,有人推门进来。蓝衣金扇,一双似墨非墨似蓝非蓝的眸:“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等我吗?”

放下书,篱清靠着椅背仰视他的眼:“不是。”

“真叫我伤心。”澜渊佯装痛心,捂着心口走过来,低下头,墨蓝眸中显出一点金色,是他的眼,水波不兴,波澜不惊。

闭上眼,人就被他抱住,唇舌相交。

“想我不想?”

“……”篱清不答,澜渊也不再追问,只是吻得更深……

窗外乌云漫天,遮住一弯孤月。

澜渊有时连着几个月天天来,有时又接连几个月不见踪影。亲密、冷落、复又亲密、复又冷落……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二太子的fēng_liú放荡一如从前,听说雪族的少年被送了回去,新收了个大太子送去的女子,后来又有了许多貌美的少年或是少女。宠爱时是恨不得蜜里调油,便是要摘下月亮,二太子也不皱一下眉头,一旦腻了,就只闻新人笑,旧人连哭诉也无去处。

墨啸说:“他是惯了,性子就是如此。”

红霓说:“什么二太子,放到人间不过是个醉死在妓院里的纨绔子弟。那些个谁谁谁也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还真当他能掏出真心来。也不擦亮了眼睛仔细看看,他澜渊要能有真心,这头顶上的天就要塌了。”

篱清静静地听,嘴角边隐隐带一点笑意。澜渊来时也不多话,拥抱、接吻、亲热,皆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澜渊从不解释,篱清也从来不问。

动情处,澜渊说:“篱清,我想你。”

金眸一闪,他淡淡地答:“哦。”

澜渊常会去看文舒,文舒的精神越来越差,说着说着神思就不知云游到了哪里,眼中空空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澜渊问文舒:“文舒,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文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入空气里,“二太子还同狐王在一起么?”

“嗯。”澜渊点头。

“既是如此,就收收心吧。再冷淡的人也终是会有介意的。”文舒的视线越过澜渊定在他身后的墙上,从前,这墙上爬满藤蔓,风过处掀起绿浪层层。现在藤蔓都枯了,露出墙灰色的原色。

“呵呵……”澜渊不置可否,展了扇子轻笑。扇子是玉骨描金的,扇面上高山巍峨,长河飞瀑。

许久没去墨啸那边,不知为何狼王开始对他疏远,便半路折去了后山。

一进狼王府就见屋子里放了一扇屏风,檀木的架子,面上是斑斓的花鸟,翠羽繁花都是用各色宝石嵌成,闪闪地摆在厅堂内,更显狼王的霸气。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澜渊问。

“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墨啸斜眼睨着澜渊身后的少年,“前两天不还是猫族的那个么?”

澜渊把少年拉进怀里,捏着下巴把他涨红的脸对着墨啸:“前几天在擎威那儿看见的,你看如何?”

墨啸拧起眉,目光嫌恶:“你要玩,谁也管不着。”

“那你告诉我,小的是何处得罪狼王陛下了?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澜渊推开少年,一本正经地看向墨啸。

“不敢。”墨啸收起表情,墨黑的眸直直地看着澜渊的眼,“都已经一百年了,你也该放过篱清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澜渊直起腰,眼睛同样直直地看着墨啸。

“你原先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既然腻了就放手吧。”墨啸道。

“你怎知我腻了?”澜渊靠回椅背,掀开茶盅轻吹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怎么连我都不知道我腻了?”

墨啸无言,良久放道:“那就实话说一句,你对他可有半点真心?”

“呵呵……”澜渊放下茶盅,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连你也知我是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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