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冷冰冰的落在凌昭面上,一字一句的开口,“北天魔域。”
凌昭的身子重重一颤,癫狂之色再起,直视着阴山君,沙哑着声音道:“你再说一遍?那人是谁?”
阴山君微微扬起手,杀气已凝于指尖,那丝冷冷的笑意,也慢慢变成了森森的杀意:“那个蠢人,叫做凌华。”
凌昭顿时如遭雷击,面上刹那间血色尽褪,身子一晃,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蓦然间狂笑起来,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气,一把将阴山君的衣领拽过,“怎可能会是他?你骗我,是不是?!”
阴山君冷冷一笑:“我为何要骗你?当年你眼盲之时,喂你吞下血鳞草的,便是我。谁知你眼盲心也盲,凌华费尽辛苦救了你,你便是如何回报他?明知凌华最恨魔物,偏偏还要入魔,如今他被你弄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可遂了你的心愿?”
她每说一句,凌昭的神色便疯狂一分,魔气失控般暴涨,铺天盖地般向着阴山君袭去:“你既明知他是谁,为何我数次入蜀山寻他,你却从不现身,从不对我明言?明知我恨他,又为何不阻止我——”
阴山君的眸中闪过一丝凄然之色:“谁叫我曾答应那个蠢人……绝不将他的身份泄露半句。”
若她没有遵守承诺,早一步将凌华的身份告知幻魔,也许凌华便不会落得如今的结局。只是她见凌华好不容易得道成仙,实在不愿节外生枝,她原以为凌华入了天庭,慢慢的自会解开心魔,忘却前尘,再不与那幻魔有所牵扯。却又怎会料到,他们之间纠缠了数千年的恩怨爱憎,从未有一日消散。
眼见着凌昭骤然间失控崩溃的模样,她缓缓地笑了。
北天魔域的幻魔,传说中最擅长蛊惑人心,教人诛心而亡的魔物。如今是不是,第一次也尝到了何为诛心的滋味?
但是……还不够。
阴山君眸色一寒,姣好的面容瞬时变得狰狞,张开嘴,猩红的长信飞蹿而出,阴森的獠牙闪着寒光,隐约可见牙尖还挂着毒涎。生着褐色鳞片的蛇尾瞬间缠上了凌昭的腰,缓缓收缩,张嘴便向着他的喉间咬去。
修炼数千年的白眉蝮,一滴毒涎,便可令人尸骨无存。
凌昭一动不动,空洞洞的眼神,任由现了本体的阴山君缠上了他的身体。阴山君咬向他的那一瞬,忽然之间身子一颤,竟是万千道魔气,瞬间贯穿了她的身子。
她忘了……诞生于虚无混沌之中的魔物,又怎会被毒液所伤。没有血肉之躯的魔物,便是被她的蛇尾绞成了粉末,也自能化虚而生。
妖物,从来就不是魔物的对手。
蛇身软软的自凌昭腰上瘫软了下来,凌昭缓缓低头,看着那条跌落在地,已无力再变为人形的白眉蝮。
当年他眼盲之时,喂他吞下那血鳞草的,便是她吗?
“我不杀你。”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也别再来自寻死路。”
阴山君的身子缓缓蠕动了一下,努力昂起头,眼中杀意犹存,只是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眼睁睁的看着凌昭转身消失于她眼前,最终也只能无力的垂下了头。然后将身子盘成一团,不再动弹了。
她的伤势不足以致命,只是她若不赶紧找地方躲避疗伤,难保不会有别的妖物趁机偷袭她,夺取她体内的内丹。
弱肉强食,本就是一切生物的生存法则。
只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并不执着于生命的长短,活了数千年的岁月,于她而言,已经够了。漫长的生命中,也只有那一人,值得她另眼相看。固守蜀山从不离开,也不过是为了等着那人,偶尔会来找她同饮共聚。
如果,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便也生死由天,再无眷念了。
凌昭自山洞内出来后,癫狂之色竟已渐渐平复下来,双眸也从一片赤红回复了沉沉的暗金色。他自掌内化出一枚玉盒,嘴角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师兄,你骗我这么多次,我都可以不计较。唯独这次,却绝难饶你。”
他想要的,唯一执着的,不过是那一人而已。这世上怎会有像凌华这般的心狠之人,明知他所求为何物,却是宁死也不肯开口言明真相。
宁可和他同归于尽,也不愿承认自己便是救他之人。
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呢,师兄?
骗我说那人已经死了的时候,你的心是不是也已经死了呢,师兄?
凌昭仰天狂笑起来,他一直视若珍宝之人,只想留在身边,断不会伤他一分一毫之人,却是被他捅了一刀后,又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在他眼前魂飞魄散。
你是故意的吧,师兄?
“仙家三花,如人之三魂。既然你顶上金花尚在我手内,我便替你塑骨重生。一千年也罢,一万年也罢,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定能让金花而生银花,银花而生铅花,让你三花重聚,起死回生。”
他的嘴边,缓缓挑起一抹轻笑,三分恨,七分痛。
“然后,我们再慢慢细算旧账罢,师兄。”
掌心一缩,那枚玉盒重又纳入了体内。凌昭长袖一挥,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第29章章二十八
凌昭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转北天魔域,而是在蜀山内找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设下结界之后,方自小心翼翼将那枚玉盒重新取出。
凌华原本便是在蜀山得道而成仙,此地集天地之精华所在,若将凌华顶上金花置于此处,想必有助于其吸收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