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和庄家在狂风中迅速枯萎,田间的那一张张笑脸开始痛苦扭曲,他们的身体从四肢开始干瘪、萎缩、发黑,渐渐蔓延至全身,一时间哀嚎四起。

江弦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计可施,这时他的胳膊被人从身后紧紧攥住,江弦惊惶回头,发现拽住自己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老妇人双手已经成了焦黑色,她痛苦地扭曲着五官,却依旧咬牙开口道:“你怎么回来了?快走……不要回来!”

说完她就使劲推了江弦一下,江弦被大力推的措手不及,朝后倒去……

“啊——”江弦大叫着从床上惊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梦里老妪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手心的温度还残留在江弦手臂,被大力握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江弦急忙打开灯,撸起袖子将胳膊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个遍,还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同传来的还有迟洛兮的声音:“小睿?你怎么了?”

江弦下床,光脚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的迟洛兮穿着一身卫衣和运动裤,漆黑的长发披在肩上,这是江弦第一次看见他散开头发的模样。

迟洛兮虽然五官长得精致,可搭配着长发并不显娘,反而像是古画中走出的文雅公子,给一种如果男人留长发就应该是他这样的感觉。

江弦一时看呆了,甚至忘了他刚才做噩梦的恐惧。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江弦喃喃地问。

“你是睡傻了吗?”迟洛兮轻笑:“我们都同居三个月了,你还用这么老套的借口搭讪……”

说着迟洛兮也一怔,眉峰微蹙:“怎么感觉我曾经和谁有过类似的对话?”

江弦摇头:“不知道。”

“算了。”迟洛兮说:“你怎么了刚才叫那么大声?”

江弦回答到:“我做了个噩梦。”

“哦?”迟洛兮倒了杯水递给他:“什么噩梦?”

江弦接过水杯,这才发觉自己喉咙干渴得发疼,于是仰头将水一灌而入,这才觉得有所缓解。

“又没人和你抢,喝这么急干嘛。”迟洛兮伸手,用拇指指腹将他嘴角溢出的水渍揩去。

江弦回到床上盘腿坐下,抱着枕头将梦的内容和迟洛兮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我总觉得这不是个普通的噩梦。”

“你在梦里看见的真的都是陌生人么?”迟洛兮问。

江弦点头,但随后又觉得有点不妥,他不认识张辰睿身边的人,唯一的了解途径是张辰睿的日记,可从文字中也无法窥探出其中人物的外貌,于是江弦改口了一个比较保守的答案:“我也不太清楚,梦里的脸都很模糊。”

“先别多想。”迟洛兮揉了揉他发顶,站起身:“这几天我会到处打听一下有没有哪里出现过你梦里的情景,天亮还早,再睡会吧。”

“唔……”江弦扯住欲离去的迟洛兮的衣袖。

“怎么?你一个人睡害怕?”迟洛兮停下脚步,回过身坏笑着凑近江弦,如私语般低喃:“要我陪你睡吗?还带免费的前列腺按摩哦……”

江弦:“……滚出去!”旋即将怀里的枕头朝他砸去。

迟洛兮后退一步接住枕头抱进怀里,笑的如同一只偷鸡的狐狸,施施然开门离开。

望着自己只剩下被子的床面,半晌后,从江弦的卧室传出一声怒吼:“卧槽!迟洛兮你这个二傻子,把我的枕头还给我!!!”

后半夜,没了枕头的江弦睡得格外安稳,一觉直到天明。

周六放假,迟洛兮正在和什么人通电话,江弦睡眼惺忪地顶着一脑袋鸡窝头走出卧室的时候,正好听见他挂断前的最后一句:“知道了,我今天就赶过去。”

“早啊。”江弦打着哈欠走进浴室,空气里飘散着烤面包诱人的香味,光闻着那味道他就能想象出面包片金黄酥脆的模样。

“不早了,已经十点了。”迟洛兮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快去洗漱吃饭,我们一会要出门。”

“去哪儿呀?”江弦叼着牙刷声音模糊地问。

“去坳碗村。”迟洛兮答:“你昨晚的噩梦变成现实了。”

……

从m市到坳碗村要坐五个多小时的火车,然后从镇里换坐小巴,还要走半个多小时的山路。

江弦从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开始觉得熟悉,等到了火车站,他才猛然想起,在张辰睿的日记里曾经提到过坳碗村,那是他和他奶奶——他唯一的亲人一起生活的村子。

所以自己梦里梦见的那个老太太很有可能就是张辰睿的奶奶了?

江弦是个孤儿,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因血缘牵绊而产生的情感,他怕自己因表现的不够到位而被人怀疑,所以一路上他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迟洛兮这件事。

老式的绿皮车缓缓驶出车站,不一会儿就带来有节奏的“咔嚓”声。

车窗外是一片平原,连绵的野草还在极力坚持自己最后的倔强,将黄未黄。

江弦望着窗外发呆,迟洛兮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直到对方强行掰着他的肩膀转过身,他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怎么了?”江弦问。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迟洛兮撇着眉:“这一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迟洛兮……”江弦看着他:“我的老家,也叫坳碗村。”

迟洛兮愣了愣,他总算明白了张辰睿这一路为什么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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