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悄悄抬眼,乌黑的眸子里满是灵动和纯粹。

像这初雪。

突然场景一换,古老而森严的法阵,老人口中神秘庄重的咒语,血一样流淌蔓延的文字,和以生命献祭的阴谋……深渊跌落的水珠一滴一滴,愈发加快,直到变为血红色。

心脏越跳越快,脑中似有东西要炸裂,铺天盖地的恐惧扼住呼吸。

一道声音传入。

“跟我做交易罢。”

“我帮你制衡他。”

“我要……”

狄仁杰猛地惊醒。

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忧虑、恐慌、痛苦、挣扎种种情绪密密麻麻地卷来,像是疯长的枯枝要把人活活绞死。血气止不住上涌,狄仁杰再撑不住,一侧身竟是往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无力靠在床头,狄仁杰惨笑一下,缓缓闭上双眼。

此番回青丘,李白只存了取银钱的心思,并未想要多留。

自阿贤走后,自己对青丘的情感便愈发复杂。

一方面不喜,一方面又割舍不下,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熟悉和亲切,哪是说丢就能丢的。何况这些年自己励精图治,青丘众民也愈发爱戴自己,每次看着那些人殷切的目光,李白真是半点厌恶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轻叹了口气,取了东西转身就走。

“李白……”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白转身一礼:“父王。”

然后直起身来。

狐王老了,腰背开始弯曲,眉目里也带着沧桑,逐渐没了当年铁血决断的气势。这些年青丘的事物基本都是李白在打理,他也渐渐插不上手。

狐妖的寿命是要比人类长些,但也不过两三百年,他百多岁得子,苦心培养照料,又逢青丘衰弱期,竭力支撑,这辈子也算得操劳。李贤死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跟人说话甚至时不时走神。

李白很多次见他,都是他一人坐在青丘一座小山上,抱着阿贤生前爱看的书,怔怔瞧着天边云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时风吹过,狐王的背影看着有些萧索。

“父王有何吩咐”

狐王静静看他,只觉得时间快的就像翻书页一般,还没来得及读清书页上的内容,却已一篇篇翻了过去。

十多年足够改变一个人,李白的做派越来越像当年的阿贤,他终于变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但不知为何自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有时看着李白抱臂靠站在树下望着远方,紫光流转的剑插在一边,秋叶簌簌落在他身上,狐王心里有种难言的沉闷。

“没什么……你……近来天冷,记得添衣。”

“嗯,”李白淡淡应下:“若无事,儿臣先告退了。”

狐王张嘴还想说什么,终是。”

李白行了一礼便退下,背后传来沉闷的咳嗽声,他顿了顿脚步,终是没有回头。

狐王合拢手心里的血迹,看着李白越走越远,神情有几分恍惚。

阿贤的死,终究是一道坎,这辈子,怕是再也跨不过去。

李白确实说话算话,第三日便到了医馆,五千两一文不少地交给了扁鹊,扁鹊点着钱十分满意地归还了他的剑。

“妲己怎样了?”

“也不知她到底是个什么体质,几天下来,身上的伤竟然好的差不多了。”

扁鹊带着李白去看了妲己,发现果真如他所说便也放下心来,临走时见谢先生不在还顺便问了句:“谢先生呢?”

扁鹊嗤笑一声:“谁知道跑哪鬼混了。”

出了医馆,正是正午,罕见的日光从云头泄出,颇为爽朗,连带着李白心情也好了几分。

“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妲己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问李白。

李白皱眉。

弄伤妲己是他不对,但一码归一码,该还的还清了就该一拍两散了。李白心地好不假,却也不是爱心胡乱泛滥之人,妲己这般做派在他看来就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味了。

“不能。”李白转头便走。

“我不知该去哪……”

“回风月楼。”离开了三天,也不知道怀英还在不在小筑。

“我不是那里的人。”

“我给你些银钱,自己去其他地方罢。”当时走地匆忙,还没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伤的那么重,也不知他治疗了没有。这么想着,李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可我想见主人。”妲己停下脚步,低头红了眼眶。

“我说过了,我跟你主人毫无关系,别再跟着我。”李白语气微冷,再不管身后的人。

你身上明明就有主人的气息,就算不是主人,也一定跟他有关系!

妲己一抹眼泪,不甘心地在后面小跑跟着。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你走到什么时候,我就跟到什么时候!”

李白有些头疼,劝不得说不得,对方又是个女流之辈,也不好怎么动手。眼看就要到小筑了,要让她这么一直跟下去,被怀英瞧见了指不定生出什么误会来。李白琢磨着心下一横,趁她不备反手一刀砍在脖颈处,妲己两眼一闭晕在李白怀里。

李白叹口气,寻了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把她放置好了,留下了身上所有银钱给她。

折腾了大半天,回到小筑时,已是傍晚。

推门而入竟是在膳房里找到了人,狄仁杰站在菜板前切土豆,样子笨拙到可爱,只可惜了好好的土豆被切的长短不一,乱七八糟。

李白站在门边忍不住笑出声。

狄仁杰抬眼见李白,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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