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人影消失无踪他才惶惑不已,戾南城到底要做什么。
同一时刻,皇帝寝殿,太监提心吊胆地叫醒,“皇上,皇上……”
李徽睁了几下眼。
“方才有人夜闯宗人府,劫走了二皇子……”
李徽瞬时清明,掀开被衾踏入靴子,“传他进来!”
翌日午后。
去而复回的林成风,找到了哑巴。
见面就是一脸化不开的凝重。
没等哑巴问,他自己便说了,“涂州陆陆续续有兵马进驻,你可知那些兵马从何处而来?”
哑巴回禀完昨夜的事,又得知李麟亦被劫走,已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一听林成风的问话,心里直发怵,
“不会是,南方……”
“对。”林成风将答案肯定,“戾南城领兵十万已达涂州,你们半点风声也没听到?”
哑巴呆目,他的不安终于成了现实。
那边姗姗而来的青晏,捧着一个大梨,嘴上还啃着个,没心没肺地可爱,“林成风?知道你来,我就多洗一个梨子了,等着啊,我再去拿个。”
“我不吃。”林成风凝视着哑巴。
青晏吧唧嘴,走上前,侧头看一眼哑巴,登时被他槁木死灰般的表情吓着,梨子也不啃了,虚虚问道,“咋回事……”
哑巴空洞无物的眼对上青晏,像是一口气没续上,瘫坐下石凳。
宣旨的公公一去不回,戾南城也迟迟没有消息,现在戾王爷和李麟同时被劫出京城,李徽想不通这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追击劫犯的人马再也回不了京。
次日,一张张榜文铺天盖地,席卷天下人心。
先帝原属意二皇子为太子,大皇子李徽无义无道弑父篡位,囚禁手足谋害戾王。现遵先帝遗诏,诛杀窃国之贼,归正皇位,整肃宫廷,臣民奉之。
“疯了!戾南城简直疯了!”大殿龙椅上,李徽将榜文怒掷,吼声久久激荡。
满朝文武噤声,不敢发一言。
殿外侍卫匆匆来报。
“启禀皇上,南军十万距京城不到百里。”
李徽大惊,眼前一阵晕眩,不由后退一步。
进军速度如此之快!北方军根本赶不到支援!看来戾南城早就准备好了,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给他留,直接要将他按死。
他名正言顺继位,何来的弑君篡逆,要说弑君,也是李麟所为!
这个戾南城真是冥顽不灵!
思忖一会,李徽拂袖转身,坐进龙椅从容发令,“传命吕铎,率八万军兵分两路围剿叛军,城中兵马全部去据守城关。”
临近京城的守军加上羽林军御察司,五万上下,倘若对方攻城,据高而守应该能等到北方军。
缓缓而进,两日,兵临城下。
南军又传来布告,限期三日,若不投降,破城之时老少不留。
京城人心惶惶,战端未开已举家逃难,北面城门百姓聚集,嚷着要出城。
如此下去,城外还没未打起,城内即将暴动。
而京城此时已被团团围住。
眼下的情势,就算不攻城,缺水断粮,不出两月,也能活活饿死一城的人。
屋漏偏逢洪灾,北方军行进不过两百里又回转,原因是查国得知大棠内乱,举兵十万预备犯境。
一切来的猝不及防,留给李徽决断的时辰屈指可数,继位不到半年,竟要沦为阶下囚,恐怕他是史上最可悲的一国之君。
三日期限将至,来了个太监宣哑巴进宫。
李徽站在高台,面向夜色中的琼楼。
风凄凄凉拂过,皇冠上的珠帘,轻轻摇动。
听到身后脚步声,他没回头,“明日开城之后,你们抓紧时间出城。”声音十分之低迷。
三人停下脚步。
哑巴原以为李徽要他劝降戾南城,想来,也是明白他不够分量。
“我要出得城,便去西陲。”
闻言李徽一笑,很是无奈,却也欣然,“借西陲之兵夺回皇位?多谢你的好意。
这么几日,我倒想通了,谁做皇帝都一样,重要的是四海升平,你看,只要内乱一起,外患随之而来,大棠并非我一人的江山,李麟也姓李,与我一脉相承。”
五十三
阴谋算人生死非一朝一夕,刀兵决人生死手起刃落。
气派非凡的早朝大殿还是金壁辉煌,周遭的氛围却是噤若寒蝉,殿外铁甲铮铮军步铿锵。
这场雷霆兵变,不费一兵一卒取胜。
最大的赢家荣登皇位。
颁布三道圣旨,一道晋封戾王为宁国公,一道封抚安王为天下兵马总领,还有一道将窃国贼李徽打入宗人府候审。
戾王府大肆重修,门庭装点更加富丽堂皇。
封城七日,一切整肃完毕才开城恢复正常。
而此前,陌风陌云已悄悄搜遍整个京城,结果徒劳无功,哑巴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半点踪迹也没有。
听完回禀,戾南城耐心耗尽怒意升腾,握拳重重捶桌,惊得面前的两兄弟头埋得更低。
“分派人手守住城门,继续搜,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挖出来!”
“遵命。”
转而陌云又说道,“主子,好像还有人也在秘密搜城。”
戾南城眸光一滞,眉蹙起,“好像?难道你无法确定?”
“小的确定。”陌云忙接话。
“知道什么人吗?”
“暂不知。”话回得气弱三分。
戾南城并未对此发火,起身整整衣裳,“你们去,我进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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