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战区能遇到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他已想不到有什么比藏匿至终结更好的办法。

精神高度紧张,时间流淌的格外缓慢,这夜像是怎么也过不去。

稀疏却不能完全消失的枪声,敲打着已足够紧绷的神经。

就在f4觉得自己的感官都即将失常的极限,天色终于渐渐亮起来。

枪声也停了,好一阵没有动静……

暖红的晨光之中,这一片山林又重归和煦又平静的状态。

心中稍有松弛,居然,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太阳正当头,放出刺眼的光。

稍许一活动,四肢麻木,脸颊已被灌木的细枝戳出深深浅浅的红印。

f4用了几秒钟反应了当下的状况,他急匆匆地抬手看表,时间刚过下午两点……这一觉睡得好长。

大脑的运转恢复正常,夜里的片段又重回脑海。

其实很短暂,但刻下了极深的印象。

被枪口对准的感觉,那凛冽的杀意……

早听说老a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但到昨晚才认识到这意味这什么。

那一刻自己已被恐惧控制……所以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责,错过了报警的最佳时刻……葬送了,整个小组。

此时那压迫着神经令人颤抖的紧张感已过去,悔意开始涌上心头,逐渐泛滥起来。

都是自己的错,别说拿枪射击,居然连喊一声都没能做到……

太窝囊……

鼻子又酸起来,眼睛里有温热的液体一个劲儿地想往外涌,终于未能控制在眼眶内。

此时草木安逸,f4肆无顾忌地吸着鼻涕,把已经不能看的面孔擦得更花,直到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去……

他终于冷静,开始思考。

为什么整个战区,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呢?

难道所有的小组都已被恐怖的s组一一剿灭,只剩下了自己?

如果那样,只要继续藏匿至晚上的八点,等待倒计时的最后一秒走完,应该就可以了吧?

这样的话,虽然已不可能赢过s组,却也有可能成为其他小组里的优胜者……

组长大概就是这样希望的吧。

但是……不甘心。

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本场比武……

太不甘心。

可是,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各种念头让头脑到胃部都纠结起来,f4才反应过来自己好久没吃东西了。

他翻出块压缩饼干,默默地咀嚼,呆呆地盯着泥土里钻进钻出的西瓜虫……

突然,又响起了枪声。

仅一响,在山坡往上,偏北,更高处的地方。

f4直起身体,竖起耳朵。

几秒后,又是两声,同样的声音……干脆而清晰的爆裂,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就在最近的训练课上,他见过有人这样用狙。

f4拎起了他的枪。

f1只是暗示他藏起来,却并未向他下达正式命令。

而现在,他作为f组的最后一人,有权向自己下令:追上去。

f4在树林里穿梭,追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期间有稍许激烈的枪战声从别的方向传来,看来,各组都还有幸存者,正进行最后的对抗。

但他不改初衷,仍奋力追寻着那偶尔响起的,狙击步的枪声。

他曾恐惧,而现在,他要向恐惧,发起最后的攻击。

就在这全力而专注的追踪中,f4忽略了周遭的杂音与变化……

于是,当他看到另一个伪装的身影时,已来不及闪避。

慌忙中举起枪来,却听到熟悉招呼声,“小宝?”

f4一愣,“小马哥?”枪还是没有放下。

营里的技术骨干马小帅,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前辈,隔壁连的二排长,这次比武应该分在b组,他怎么也……

f4又四处打量了一下。

“别看了,只有我”,马小帅像看出他心思,“我刚跟他们散开了”,然后又看着他戒备的姿态,“你先把枪放下,我们临时休战,现在有比拼个你死我活更重要的事儿。”

是的……他还有个更重要的目标。

放下枪的同时,f4又竖起耳朵,想听听那独特的枪声有没有又在哪里响起。

“你也在追s组的狙击手吧?马小帅已走过来,“那个一顶五的老a头子?”

“什么?!”f4用了两秒反应过来他的话,大惊,“不是成教官吗?”

“呵呵,大家都觉得是他”,马小帅笑,拉着f4继续前行,“但如果这样,刚才大家在追逐的另外一个s组成员又是谁?”

“……大家……都休战了?”一直躲在树丛中战况不明的士兵问道。

“据我所知,幸存的小组最多能有3人,有几组可能已全灭,而s组的两人都还在”,他勾了勾嘴角,“如果就这样到最后,赢得肯定是他们。”

“所以,你们就结盟了?”

“是的,先联手灭了他们,我们再分个高下……这就是目前的决定。”

……

“明白了”,f4点头,他跟着马小帅跑,但还有疑问,“但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说这个狙击手不是成教官?”

“因为他们俩分开了”,马小帅说道,“s组一共只两人,分开了还打什么配合?除非,他们是有意分开的。”

f4还是茫然。

“哎,算了,回头再跟你解释吧”,马小帅听到近处的枪响,转了方向,“先想办法搞定他再说。”

“可我觉得这打法和感觉,就是成教官啊?”f4还是不依不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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