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位,你知道吗?”

邹哲当然知道,但是他还是做出一贯的茫然表情,睁大了眼睛看向章尔喜。

章尔喜却没看他,把头侧向窗外,又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声说:“我在这个行当也混了快二十年啦,那些公子哥儿多情归多情,认真的却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严总人不坏,但是他想要的,不是你。”

章尔喜在圈内浸淫十几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丑闻没听过,他看到邹哲第一眼就发现这年轻人跟何家大少爷长得相像。严黎跟何寄安的传言,在h城也不是什么新闻,他虽当导演当得不怎么样,却也是个爱才之人,便忍不住想提醒邹哲,让他悬崖勒马。

邹哲听了他的话只是垂下头,默默的不说话,章尔喜自然看不见他眼中一片晦暗,唇线绷紧,表情十分不甘。

又过了良久,章导才把嘴里叼着的香烟捏进手里,故作愉快的大声说道:“好了,你也不用太难过,这个圈子,还能讲什么真感情,那是他们那些人才玩儿得起的奢侈品。”他停了一会儿,见邹哲还是没反应,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专心把这部电影拍好,我有预感,这次能玩儿一把大的。”

邹哲这才抬起头,对着章尔喜一笑,还是那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严黎因为邹哲而起的颓然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天下午何寄祥突然给他打电话,说何老太爷临时召集何家人开会议事,还吩咐严黎也要到场。

听他的话严黎便有点不高兴。何老爷子明知何寄安身体不大好,偏挑在这时候议事,分明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何二少在大小横台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是安抚了严黎两句:“你也不必太焦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我们的总跑不掉。”

严黎知道他自从何寄安遇袭之后也忙得不可开交,红堂像是早有准备,趁何寄安受伤养病,不停挑事。何寄祥的声望还及不上他大哥,虽则何寄安受伤的消息已经放话不得外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凭郎新的本事岂会不知,因此外界也有些躁动不安,他们便借机搞了些小动作,让何二少应接不暇,已经多日连回宁园的时间都没有。

他想起这一茬,心情就更焦躁了些,对着何寄祥道:“你现在事事也要多加小心,如果你们两个都倒了,何寄凡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他说完这个,又想起何家的第一个重孙来,便又叮嘱道,“苗若兰那边也要加派人手。”

何寄祥的儿子因为还没满一岁,现在还让苗若兰带着吃母乳。上次红堂就对他们母子动过手,这次更要多加小心。

何寄祥早就有所防备,因此笑嘻嘻的说:“小九,多谢你关心,不过今晚还得麻烦你跟我大哥一起回主宅。”

严黎当然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就先回了宁园。他早上走时何寄安已经退了烧,岂料晚上回去何大少竟又烧了起来,虽然温度不高,但仍是让他面色绯红,双唇干燥蜕皮,衬着白皙的肤色,大有不胜之态。

何寄安病了这么多天,高烧反复,家庭医生也找不出缘故,只能开了药慢慢调养,近两日连中药也熬上了。以何寄安的身份,送去医院实在不妥当,因此只是请了几个大夫轮流看护。好在他只是发烧和咳嗽,倒没什么别的症状。

给何寄安披上了宽松的棉制衬衫,严黎这才与他一起驱车去往何家主宅。

今天何家的人到的很齐,所有人一见何寄安和严黎并肩而入,就齐刷刷的把视线投了过来。

何寄安还是有些虚弱,乍见这么多人,不知怎么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严黎在他身边,也只能当做没听见,不能伸手去抚。

何寄安伴在何老太爷身边,跟衡叔一起把老爷子搀下了楼,安置在太师椅上,然后才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

何老太爷的身体看起来也不大好,面色有些发黄,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双眼睛仍旧锐利,精明毒辣。何老太爷坐定之后,满室的人没有一个再说话,连刚才看向何寄安的视线也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所有人屏息敛容,静静等老爷子发话。

老爷子喘得有些厉害,勉力平复了一下才慢慢地开了口:“近日出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他人虽显出老态,神态却还是极威严的,说话声音也十分洪亮,直直打入所有人耳中,“寄安受了伤,现在又病着,寄祥手头事务也多,分身乏术,现在寄凡左右无事,我就想让他也出来帮家里做点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何寄凡却会演戏,听见老太爷点他的名字,就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意外样子来,显得十分谦虚。

严黎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亲耳听见何老太爷说出这番话来,还是气血翻涌,很为何寄安不值。

何寄安为了何家尽心尽力,何老爷子此时却想起均贫富来了,为了何寄凡筹谋打点,好不可笑。

他心里虽很气愤,面色上还是一派平静,坐在何寄安身边,垂着眼睛,只当自己是尊雕像。

何家其他人听了何老太爷这番说辞,虽然不敢放肆议论,却也有些人开始惊疑不定的轮流打量何寄安和何寄凡。前者向来不是个情绪外露之人,对何家里的人也是多用怀柔手段,因此还是没什么表情,表面看来一派宁和。后者则是战战兢兢,想要开口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何老爷子便抬了抬手,指着何寄凡道:“寄凡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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