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默不作身地将黎芷护在了身后,道:“铸此大错,文韬尊岂可能全身而退,墨家又岂可能全身而退?”
闻言,墨染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老夫自是没有全身而退的打算,而墨家,本就是这一切最后的陪葬品。”
黎芷刚想问墨染为何,就听到密室外传来打斗的声音,墨染脸上的神色顿时狠戾起来,道:“既已查到这里,也就容不得老夫拖沓了,黎公子,对不住了!”
说着,墨染默念咒语,阵中的彼岸花散发出刺目的红光,黎芷被红光吸着一步步往阵法移去,简言之连忙伸出右手将他拉住,左手则紧紧抓住铁栏,青渊掉到了地上,急切地想出手帮忙,奈何被困画卷,无能为力。
挣扎了许久,墨染见简言之依旧死死地拉住黎芷,快步上前,硬掰开了简言之拉着铁栏的手,两人瞬间被吸入阵法之中。
阵法中的彼岸花似是有了生命,竟成了实体,缓缓从地面生长出来,将两人团团包裹起来,简言之忍受着烈火炙烤般的灼烧感,将陷入昏迷的黎芷护在怀中。
彼岸花将魂魄与金丹作为养料,不停变大,花瓣越长越多,将两人包裹得越来越紧。
简言之收紧了胳膊,轻轻吻住黎芷的额头。
到此为止了吗?
第53章 半随流水(肆)
泛灵轴发出一道白光,随之有九条尾巴从中伸展出来,尾巴越来越长,将简言之和黎芷两人护住。下一刻,尾巴撑开了彼岸花的禁锢,将两人送到了铁笼内的一个角落,随即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从泛灵轴中一跃而出,一口将吸收了所有金丹与魂魄的彼岸花吞入腹中。
“九尾灵狐?!”墨染为眼前的突发状况震惊不已,急忙上前将铁笼打开,意欲制住九尾灵狐,却被一尾巴扫出三丈远,重重摔到地上,呕出一口血,挣扎着站起身,看着九尾灵狐。
被从彼岸花中救出的简言之很快清醒过来,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背对着自己,对牢笼外的墨染警惕地低吼着,“阿灵?”简言之迟疑地唤了一声,阿灵明明只是兔子般大小,怎会是这样的?简言之有些不敢确定。
听到呼唤的灵狐动了动耳朵,转过头看向简言之,墨蓝色的眼睛,熟悉的眼神,简言之可以确定,这就是阿灵无疑了。俯下身将尚未清醒的黎芷横抱起来,顺便捡起青渊所在的画轴,刚站起身,阿灵便在狭小的空间内转过身,垂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黎芷的脸,低鸣了一声“汪唔”,带着留恋与不舍。
蓦地,阿灵逐渐缩小,眼睁睁化成了一团半透明的狐状白光,在简言之的讶异中直直飞向黎芷的胸口,顷刻间消失无影了。紧接着,黎芷似是十分难受地皱起眉低吟了几声,猛地睁开了眼。
“阿黎?”简言之关切地问道,“可有不适?”
茫然地看着简言之,黎芷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简言之将自己放下,将腰间的泛灵轴取下,打开一看,泛灵轴上俨然是一只威风凛凛的九尾白狐,只是,这只白狐不会像以前那样在画轴上懒洋洋地打着呵欠睡大觉了,它一动不动,成了一幅真正的画。
“怎么会这样?完了,一切都完了。”墨染颓然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这间不大的密室里就挤满了各大门派的人。
“爷爷!”墨延急忙跑向一旁的墨染,唤道。
墨染一把推开墨延,指着他破口大骂:“混帐!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孙子!诈死逃离,勾结外人,罔顾使命,你将墨家置于何地...”
“师父。”简言之对简修谨躬身道。
简修瑾点点头,看向墨染:“文韬尊,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墨染顿时止住对墨延的谩骂,急速喘息了几下,平静下来,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道:“你们可知阻止老夫,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文韬尊此言何意?”南挽坪出声反问。
“众人皆知墨家有两宝,通灵墨笔与式神簿。却不知,墨家还有一宝,天言。”墨染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接着道,“天言是书,由墨家历代掌门即位后在仪式中继承的,只有成为掌门才会出现在灵识之中,也唯有掌门可拜读。天言是预言之书,掌门对预言之事不得干涉,一旦越界,殃及全门。”
“天言此物存在与否,岂不是只有墨家掌门知道,那文韬尊的话我等岂能盲目相信?”雷晋晟冷哼道。
墨染丝毫不在意雷晋晟的质疑,自顾自地往下说:“十二年前,我儿为逆转双生子将带来的厄运,为天言献上了一条命。不得已老夫才重新接掌墨家,也是那一年,沈星宸与四大厉鬼同归于尽之时,天言下了一道预言,十三年后也就是三个月后,这个世界将会逐步走向覆灭。”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传出一声嗤笑,夜夙戏谑地说道:“你是想说,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拯救世界?不惜违背天言的规定,以墨家为代价,要将三个月后的灾祸逆转?”
墨染郑重地点头:“确是如此。各位当真以为雅正君仅是为救父而效力于老夫?那他为何不直接向安霁尊寻求帮助让老夫放出青渊?他自愿身败名裂,成为老夫的屠刀,是因为他见证过天言的预言,他相信是真实的。”
“墨老贼,你竟敢如此伤害离儿,等本君出来,定将你碎尸万段!”众人为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