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册子交给了杨慎来整理编撰,回头起码得再增厚一些,印刷后分发各部,再传至各地去总结学习。

不仅如此,各部还要培训专门的传讲官,下放到各省去再次宣讲,并且回收官员们的心得体会报告。

年年如此,总能洗掉许多陈旧的遗风陋俗。

皇帝出门时,看了眼天上灿烂的星河。

他在这一刻,突然由衷地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见证,奴婢制度被废除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国家的经济和军力,恐怕也会是前所未有的鼎盛时期了吧。

自己的计划表里,其实条理还算很清晰。

先革除农业上的弊端和种种问题,带领第一产业努力发展,争取回归到永乐时期的巅峰状态。

当年朱棣治世的时候,各地的粮仓堆积的粮食都烂掉了,每家每户都富足有余。

如今却惨成这样,还隔三差五的有饥荒灾厄。

等农业搞好了,再把疆土一点点的收回来。

他不信这大明国还打不赢一个鞑子。

早在刚穿越过来之时,虞璁就想了许久。

他虽然现在不用再临幸妃子,也有自己的继承人备选。

可是这四个孩子到底教的好教不好,终究是个未知数。

但如果能在自己当皇帝的这几十年里,把国家远近处处的基础设施建好,给民众们带来先进的思想,带来丰获的收成,带来医院图书馆学校这样难以毁掉的建筑,能够更广范围的造福这整个国度,哪怕子子孙孙里有昏君暴君,人民也会迟早推翻他们,保护这个全新的世界。

毕竟不是朱家人,还确实没有那么多的眷恋。

真的再繁衍个五六代,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皇上。”陆炳跟随着他慢慢走着,鹤奴在后边玩着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嗯?”虞璁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只是想……随便走走而已。”他低声解释道。

“会议厅里闷得慌,透透气也好。”陆炳看着他,沉默了一刻又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是记忆构成的动物。”虞璁停下了脚步,再次抬头仰望繁星。

在宫里的无数记忆,构成了一半的他,让他越来越像个帝王。

在前世的种种回忆,又留住了一半的他,让他还记得自己的本心。

陆炳眼神柔和,只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也不再询问。

他明白,自己身侧的这个人心怀天下,恐怕连平时生活里的琐事都记不住。

自己能够陪在陛下的身边,能做他的手和眼,亦是珍贵的信任。

徐阶带了严世藩去了王守仁的府上,老先生听说是徐大人来了,又问清是皇上的意思,笑意都显在了脸上。

徐阶还生怕老人家不肯收严世藩当义子,特意把他作的那篇文章带来,给老大人又看了一眼。

果真如他所料,老头儿才看了一半,赞许之色溢于言表。

“从今以后,你就住在我府里好了。”王守仁摸了摸这少年的额头,赞叹道:“天庭饱满,是个聪明苗子。”

他侧头瞥了眼严世藩的腿,又疑问道:“可是从前受过伤?”

“这孩子娘胎里落了病,在南京时父亲清贫,也没什么家底。”徐阶神色一定道:“我这两天给他找个医生吧。”

“不必了,”王守仁挥手道:“胡太医明日来我府上诊平安脉,回头给他也看看,我记着针灸应该有用。”

“多谢王大人抬爱。”严世藩忙不迭行礼道。

“叫义父。”王守仁笑道:“对了,你会钓鱼么?”

徐阶出了王府,正准备回衙门,一转头就碰见了自己手下的小吏。

“徐大人,您在这儿呢,我可找着您了。”小吏忙不迭道:“皇上和杨首辅去了泽天府,明儿还要去视察云禄集,经部和农部的大人们快忙坏了——车马已经备好,您现在能过去瞅瞅不?”

皇上还亲自去泽天府了?

徐阶怔了下,忙不迭就上了旁边听着的马车。

这头虞璁和杨一清已经进了修缮一新的泽天府里,被带着观望这一片的试验田,和旁边开会议事的房间、衙门的分部。

农业司主事陆如铭头一次见着活的皇上,话都说不利落。

多亏陆炳早就调配好了四处田地的使用,还安排着把每块田前头都写了标牌,专门备注是种什么、试验什么,如今皇上临时突击,四处都忙碌的有条不紊,完全不出乱子。

虞璁看了半晌,又听完官员们磕磕巴巴的近况介绍,正想问些什么,就看见徐阶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

这时的徐阶,还只有二十五岁。

他的脸上少了暮年的隐忍厚重,多了几分俊朗与热忱,在阳光下快步向他走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散着朝气。

虞璁看着徐阶的样子,忽然感觉自己来的真好啊。

没有严党的污浊之气,才俊们也都还没有心灰意冷。

一切都有个盼头。

“皇——皇上!”徐阶站定之后,气喘吁吁地作揖道:“臣恭迎圣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你大半夜敲东殿门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我怪罪呢?

虞璁吩咐鹤奴给这一路跑来的徐大人端杯茶,慢悠悠道:“朕今儿过来,一个是看看农田的情况,一个是想问问,这光禄寺多余的人,如今都是怎么个处置法。”

“谢陛下赐茶。”徐阶确实一路从门口跑过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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