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知的。他敛住了所有声息,怔怔地抚上画上之人的眼角,似笑非笑,意气飞扬的,像是他……又像是那人。

很久以后,一个猴狲在孙悟空内室的墙角里看到了这幅泛黄的画像,奇怪祖师爷怎么在一角画了个圆圈,破坏了整幅画的构图,孙悟空却只淡淡笑了笑,带着些许怅然。

他说,“你不懂,那个圆……是一个轮回。”

当年的人与事早已淡去,誓不空将这天地颠覆得轰轰烈烈,可到头来记得他的,也不过那么几个。几人之中,或许还是恨多于爱。

而沙悟净,有时坐在山巅那棵最高的大树之上,看着远方燃烧的夕阳,倒是难得安静下来,像有什么心事。

有时候孙悟空会陪在他身旁,有时候又是朱悟能,唐三藏,还有些时候,是白骨精。

她没有走,她本是为面见佛祖来知晓起死回生之法,可到最后,她却发现有些人是不可能复生的。

因为那个人,早就成了她自己。

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再难剥离而出。

他们俩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夕阳坠落下来燃烧如火,霞光缱绻铺叠万千。

沙悟净说,“真奇怪,我好像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人。”

辜宁转过头,笑着看着他,眼底似有泪意又似什么都没有。

她说,“好巧啊,我也在等一个人。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人。”

朱悟能曾开玩笑,说辜宁一直照顾着沙师弟,不如两人就成了好事算了,这样花果山就齐齐美美了。

沙悟净什么都不懂,只是挠头憨笑,而辜宁抿着唇,笑而不语,依旧一派温婉。只是那温婉之中如纱如雾,似含惘然。

或许时间能抹消一切,又或许它什么也不能。

在霓裳为朱悟能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那年,花果山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喜庆非凡。

醉酒之时,不知是谁提起了往昔,众人便相约着再赴山河去走当初走过的那些路。

他们从大唐长安走过了五指山,当年魏征病逝,李玄清哀极而怒,砸了他的墓碑,几年后也驾崩而去,龙气入天位列仙班。据说李玄清做了帝君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魏征的转世,此事倒是不知真假,流于轶闻俗话。

后来他们又从云栈洞走过了流沙河,朱悟能指着云栈洞,一脸唏嘘,对霓裳说,“浑家,你看,当年你就是在这儿装作凡人嫁给了我。不过兜兜转转过了这么多年,你终是以真身嫁给我老朱了啊!”霓裳不好意思他在几个师兄弟面前提起那般羞耻往事,便佯作嗔怒地跺脚拧他耳朵,几人笑做一片。而流沙河,却是人烟荒芜满眼凄凉。沙悟净愣愣地看着那处所在,没什么记忆,却又仿佛被刺痛般直拉着众人想要走开。

朱悟能问他怎么回事,他却是指着胸口,笨拙地说道,“这里,痛痛的。空空的。”

他虽失了神智,可他也知道痛是怎么一回事,万箭穿心是什么感受。

朱悟能微哑地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把这圆过去。可他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最后偏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几人终是求而有得,可是老沙不一样。

那个人,和霓裳,和唐三藏都不一样。他是不会悔的。

哪怕真有过动容和相思,他也是不会容许自己后悔的。

因为他是帝王,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个身份,便注定了一切故事的开章和结尾。

再后来,他们走过了五庄观,走过了白骨山,走过了宝象国,走过了波月洞,走过了通天河,走过了落月部,走过了乌鸡国,走过了枯松涧,走过了黑水河,走过了女儿国,甚至还走过了无天界。

他们一路遇到了许多新人新事,也念起了许多故人故事。

镇元子指着唐三藏和孙悟空说,“我就知道你们师徒俩有一腿,你当年还装清高砸我的果子生我的气,我呸!”

宝象国的姑娘们,依旧穿戴裸/露,一派异域风情。而黄袍怪洞府外边的莲池,多少年过去,也长满了红粉荷花,鲜嫩如染。

通天河再没了霜冰,龟丞相被孙悟空叫出来叙旧时依旧吵着要糖葫芦吃,只是闹着闹着他居然静了下来,“其实这河,没了那人也蛮不习惯的。”当初那个痴狂的鱼怪,终日只顾着缩在自己的角落,拔下身上血淋淋的一片片鱼鳞,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

还有落月部,早已在大草原上迁徙无定居。他们找到缚夷日的后人时,发现当年那个小男孩最后终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番顺风顺水,而他的妻子据说也爱穿一袭水绿色纱裙,笑靥如花眉目动人。

枯松涧依旧红气遍布,里头没了一个圣婴大王,可摩云洞却多了一个久未归家的浪子。牛魔王前几年还带着红孩儿来花果山参加盛宴,他和孙悟空哥俩喝了个昏天暗地不醉不归,到最后回忆往昔两眼泪花花。他拍着孙悟空的肩,不住哽咽说,“兄弟,你没成佛,好。你把红孩儿给我送了回来,好。咱们还能相聚……好啊!”

还有女儿国,它的落胎泉和子母河最后都漫漫枯涸了下去,女儿国的子民为了生存最后无奈只能从外界招揽男人,靠生殖的办法诞下新生幼儿,似是走上了正途,却也是长路漫漫。

无天界里,居着万千妖魔,到后来几个大魔头各自划分领域,竟是成了一个个小国。有的叫夜叉,有的叫修罗,名目繁多。只是虽无外界捕杀的危险,妖魔之间却也不时为了地盘和水源而争杀,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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