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天早上上学的时候,司机将保时捷停在广场旁边的交通灯前,他坐在车里看出去,中央广场的喷泉的水浇在耶稣手里的明珠上,喷泉的周围有小孩在奔跑,风车呼啦啦转起来,情侣踩着双人自行车仰头r碧蓝的天空。

一辆蓝色的双层巴士挡住了眼前的风景,noiz抬头,一抹碧蓝映入眼中,他的脚轻轻抬起做出踩踏板的姿势,踩下去的时候那辆巴士已经开走了。

那对骑着双人自行车的情侣似乎也随着那辆巴士走了。

广场上有租双人自行车的摊位,noiz走过去,店主看向他,笑着问他要不要租,他看了一眼摆的十分整齐的双人自行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耳边歇斯底里的音乐震动着鼓膜,敲击着心脏。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说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在他的耳中却有着不一般的魅力。他学着某些重金属乐团的主唱在脸上打钉,在耳朵上弄了好几个扩大的耳洞。

因此而被同学,被老师,被家人而不齿。

他抬头看着天空,音乐声却突然远离了他的听觉神经——他的耳机被拿了出来。

他不满地转过头去,发现竟然是苍叶,他将耳塞塞进耳朵里,听了两秒就马上拔了出来,皱着眉头将耳机塞进noiz的手里。

“原来你喜欢听这样的音乐啊,你不应该这样的。”

又来了。

noiz烦躁地挥开苍叶的手,他本以为苍叶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他也要教训自己说不应该听这样的音乐。

“不关你的事。”

没想到,苍叶却笑了起来,“是啊,不关我的事,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这样的音乐不是很煞风景吗?”

“什么意思?”

“你看,耶稣正在注视着你,他希望你听到,那些小孩子的笑声,风车的转动声,还有流水声。”苍叶把自己的粉红色耳机摘下来,套在noiz的头上。

他点了一首悠长而缓慢的歌,r一样,在历史的空白中细水长流数十载,却从不停歇。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旋律从他的耳边流过,安抚了他的躁动。

他和苍叶在广场边的长椅上坐下,noiz听着耳边的音乐,静静地注视着广场。

“你下午没有课吗?”苍叶问。

“……有。”

“那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不想去。”

“所以就把它翘掉了?”

苍叶转过头,脸上带着些许愠怒的表情,noiz比他要高一些,反而用一副痞相看着苍叶。

“嗯。”不等苍叶说话,他又加了一句,“和你没关系。”

苍叶像是憋了一口气,转回头去,什么也没说。noiz也再没说什么,因为当他没有心情理会别人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沉默持续了一会,苍叶看日头不早了,问noiz把耳机要回来便回去了。

noiz看着他走进夕阳的大背景中,低下头把来时听的那首音乐删除了。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在意这个人的看法,也许是因为他给noiz的感觉真的和其他人不同吧。

他说的没错,在这里的确不适合听重金属音乐。

他勾起了嘴角,忽然想起了刚遇见苍叶的时候。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慕尼黑的机场里,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平静得让人恨不得把他搅乱;而第二次是在机场大巴里,他坐在noiz的旁边,睡颜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他想,如果还有第三次见面的话——

那时候,他靠在天台的围栏上,闭着眼睛回忆着苍叶的模样。

当他感受到了人的气息而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第三次见到了苍叶。

他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脸上是尴尬的表情,天蓝色的长发被微风轻轻托起摇摆。浅蓝色和白色条纹衬衫的制服意外的适合这个东方人。

他说他叫濑良垣苍叶,但是他不记得自己。

苍叶伸出手来,看样子是想学习德意志的初会礼仪,但是noiz却不想跟他握手。

因为他突然想起小学时偶然听到班上的八卦女生犯花痴时说的一句话:如果还有第三次见面的话,就是缘分了吧。

noiz觉得他们应该使用拥抱礼而不是握手礼*。

*注:德/国人在社交场合与人见面一般惯行握手礼,以示友好;但是和亲朋好友(夫妻/情侣)会面惯施拥抱礼。

tbc

作者有话要说:

☆、05

一周后,苍叶提交了他在学院就读后写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当晚,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公寓,客厅一片漆黑,墙上的白色挂钟的指针指在11点。

没有人期待他回来。

不过算了。

苍叶脱下衣服,开了暖气后便倒在了床上,不到一分钟便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只是这一次他梦见了noiz,他站在教堂里的大十字架前,闭着眼睛祈祷。

其实仔细算一下,也不过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见过noiz,但苍叶总觉得上一次见到noiz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天他想起了n的话,所以想去中央广场看看,没想到撞见了noiz。

他的表情很别扭,却没有阻止自己为他戴上耳机。

苍叶突然觉得这个处于中二期的小孩其实也很可爱,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会相信上帝。

苍叶是被一阵门铃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被子上,格子纹墙纸修饰的公寓显得十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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