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美琴也在,正在补那件撕坏了的衣服,线挑的长长的,她低下头咬断了线头,这才注意到他:“回来了。”

“嗯。他们吵得我头都大了,”富岳顿了顿,口气有些骄傲起来:“还是鼬最好,从来都不这么聒噪胡闹。”

美琴笑了笑,反正在他眼里,鼬怎么都是好的,她又怎么不爱听。

富岳在旁边坐下来,衣服缝补好了,她又整齐的叠起来归好。

一缕黑发从耳后落下来,顽皮的晃荡着,还不等脑海转过弯来,富岳忍不住掠起那缕黑发挽到耳后,美琴身体一僵,缓缓抬起眼来,脸上有着微微的诧异——然而那双眼睛却并无慌乱回避,丝丝情愫还来不及褪去,漆黑的眼底深邃如幽井,掠过她耳边的手指还有着熟悉的余温。

缓慢的,顺着耳朵的轮廓滑下来,恋恋不舍的贴着鬓角,仿佛想要反复描绘,反复记取,又或许是太慌乱太小心不敢惊破美梦,才小心翼翼到了神经质的程度。多么遥远的记忆,她慌慌张张的抓住他的手几乎喘不过气来,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脸色紧张的好似要上刑场,一字一字说: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吧!

他是严肃又古板的人,表白和求婚的话也这样一板一眼,只是说出来却又那样甜蜜动人。她想说好,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能自拔——每一句都真心实意再也急切不过,却纷纷拥拥堵住了喉咙,出口只有一声呜咽般的惊喜哭声,吓得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我愿意。她羞涩的允诺,心底却毫无迟疑。

——还是这样的情意绵绵的抚触,还是这样紧张又不愿回避的视线,还是这样,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这样的男人。不是了,美琴忍不住倒退几步,一时不稳的撞在椅子上,脸色雪白得吓人。她还有余裕想着该当如何说才能不失体面的拒绝,眼泪已经奔涌而出,不容控制,颤抖的唇惨白的咬出了血红的痕迹,直愣愣的望着他。

富岳陡然生出错觉。

那个被他夺走了身体的鬼魂并没有消失。他就站在他的背后,站在她的面前,悲悯而哀痛的看着他们陷在死结之中,永远也看不见挥不去,掺杂在他们之中。富岳忍不住回过头,什么也没有,世上的声音渐渐回到耳膜,外面的人走动说话的声音,美琴眼泪滴落的声音,还有他喉咙里僵硬死板的声音:“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他……我不介意,我们之间,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轻轻拥着她的肩膀,力道柔和却不容挣脱,哭声埋在他的胸口闷闷的震动着,眼泪灼热得连脏器都要烧伤。就算这样也舍不得松手,恍然间,他发现这个身份居然已经如此深刻的铭刻在他身上,深刻得剥离不出,否则血肉骨髓经络静脉一并支离破碎,撕心裂肺绝无半点活路,他是这样深爱这个女人,分不出是真正的自己还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不愿松手。

美琴用力的推开他,却推不开,她像发了疯一样抓他的手臂,抓的手指里都是血和皮肉,他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那种仿佛见了鬼的相似让她陡然睁大了眼睛,用尽力气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取代他吗!不会的!我不会让他消失的,我永远都会,永远都……”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声喃喃,反复保证,也铭刻心头:“他不会消失,永远不会,我保证,美琴,我保证。”一种说不出的慌乱涌了上来,他忍不住想要握住什么,好让自己从茫然不安的绝望中脱身。然而那样软弱无力的保证仿佛安慰了脆弱的女人,他听见心底尖锐的冷笑声,一遍遍的回响。

他用力闭上眼睛。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根本凝固在这一刻。

“富岳,亥一先生请你过去。”帐篷外响起皆人的声音:“你在么,我进来了啊……啊抱歉!”

“我很快就出来,”富岳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我先走了。”

手臂上的伤口被袖子遮掩了起来,他匆匆往外走去,有如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美琴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有把无形的尖刀刺入胸口,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却又喊不出来,她颤抖着低下头,胡乱抹了抹眼泪,泪水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一章看完会不会有人觉得=口=

基本上来说……掐点应该在后面一点吧。

以为起码有8k,其实只要6k啊……那什么,其实也可以了。

☆、17

夫妻打架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尤其平日里风评甚佳的模范夫妻,有点眼力都知道该装聋作哑。

“保重。”临走进营帐时,富岳淡淡道,身影消失在营帐内。

温柔俊美的金发青年微微一笑,转身向远处走去。那里,带土正用力的挥着手,卡卡西和琳也站在旁边等着他。

这时候的波风皆人还不知道,那是被后世称为神无昆之战的重要任务,而卡卡西也不知道,在他的十二岁会收到怎样血淋淋的恭贺礼物,祝福他成为合格的上忍。

东线的战役已经僵持了很久,富岳一走进去就看见了那张标明了战斗形势的地图,蓝色的线条是新添加上去的,山中亥一正皱着眉头刚刚放下笔,神情倒是愉悦轻松的。

“雾忍撤退了?”

“嗯,昨晚传来的消息,坐吧。”

把标好记号的地图卷了起来,山中亥一问了些简单的情况,随即又谈起前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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