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朴信中的复出,韩国国内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年纪大了,复出也不会有好成绩,不过是自取其辱;有的则说他即使成绩不好也精神可嘉,要知道韩国作为游泳界的荒漠,除了朴信中,多年来连一个能在世界大赛中进入半决赛的人都没有,更何况明年游泳世锦赛将在韩国光州举办,朴信中于此时复出,那便是他们作为东道主的脸面。

朴信中在美国的训练依旧枯燥而残酷,而且由于他年龄大了,每天训练结束后都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做治疗。他所用的训练方法和菲尔普斯复出时所用的方法一样,都是靠短时间内完成极大的训练量来恢复成绩,这样一来,朴信中每天累得几乎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和杨扬的视频通话自然也减少很多。而金秀依时常也会打电话来给他加油,有时还会开玩笑说我在新闻上看到你老公如何如何,每当这个时候朴信中都极其郁闷,心想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小男生,凭什么大家都认定我是被压的那一方?

到了这一年10月份,朴信中的成绩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这让他深感欣慰,满心想着都是要再接再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接到张凌宇的电话,说杨扬出事了,现在外界还不知道,让他赶紧到北京来。朴信中一颗心马上沉了下去,问道:“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训练的时候突然说不舒服,从水里一出来就晕倒了,后来被送到医院急救。”

“是不是心脏的问题?他现在怎么样?”

“是,就是心脏的事,不过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说想见你。”

“好,我立刻就去。”

朴信中马上中止一切事务,连夜赶到北京。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他见到了杨扬,只见他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脸色倒不是特别差,就是看上去愁得厉害。这时他一见朴信中,眼里马上就噙了泪水,说道:“哥,他们说以后不让我再游泳了。”

“谁说?”

“医生们说的。”

“那就不游了吧,还是身体要紧。”

朴信中说着坐在杨扬床头,伸手拉过他的手来,握在自己两手中间。杨扬的父母这时也在病房里,看到两人这番光景,便都悄悄退了出去。其实朴信中在外人面前对杨扬从来没有什么亲密动作,一来是性格的原因,二来也是出于对别人的尊重。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刚才他一见到杨扬也险些落泪,这才情不自禁握了他的手。

“可是……”这时杨扬已经坐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就掉在胸前,他呜呜咽咽地说:“可是,我还想明年跟你一起参加光州世锦赛,我还想参加家乡的亚运会……”

“乖,别哭了。”朴信中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然后伸手将他抱住。

“哥……”杨扬又抽泣几下,后来安静下来,跟朴信中抱在一起。

北京秋日的早晨,金色的阳光照进病房,给杨扬和朴信中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边,他们在阳光里一直抱了很久,直到后来副院长带着一班医生来查房时才分开。这时朴信中趁便向医生了解杨扬的病情,明白他确实是不能再游了。

从08年杨扬被确诊为病毒性心肌炎,原本他应该是遵医嘱注意休息、避免劳累的,可是这十年里,他却一直在进行常人难以承受的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12年伦敦奥运会他晕倒在泳池边,15年喀山世锦赛他又因此放弃了1500米的比赛,心脏的痼疾如影随形,说他这些年一直在搏命也并不为过,而这次旧疾复发,医生宣告了他职业生涯的终结。

午休的时候杨扬睡着了,朴信中坐在床前守着他。他的y boy快27岁了,可他的睡颜依旧纯净,朴信中想起伦敦奥运会的时候,自己趁他睡着曾经吻过他的额头,转眼六年过去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这样真好,朴信中想。他轻轻摸了摸杨扬的头发,突然觉得心里疼得厉害,朴信中知道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跟自己一起游泳,上次自己退役的时候他也险些跟着退了,而现在难得自己复出,他却又不能再游了,真是世事难料。

不过,还好即使杨扬现在退役,他的职业生涯也算不留遗憾。四块奥运会金牌、九块世锦赛金牌和两个世界纪录,他战绩彪炳,现在不仅是世界自由泳第一人,而且已经超越罗切特,成为整个世界泳坛中仅次于菲尔普斯的第二人,这样难以逾越的成就,足让后来人高山仰止。

☆、第17章

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杨扬出院了,朴信中也回到美国继续训练。这之后杨扬回杭州的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到了这一年年底,他正式宣布退役。当他在父母的陪同下办好手续,从国家游泳中心出来的时候,发现路的两边站了长长两列人,很多人手里都捧着鲜花拉着横幅,来送别这位将中国自由泳一举提升至世界先进水平的中长距离之王。

杨扬向每一个给他送花的人鞠躬,跟他们握手,也向所有来为他送行的人鞠躬道谢,他热泪盈眶,眼前一片模糊。渐渐的,手里的花多得拿不住了,杨扬就将这些花交给身后的爸爸妈妈,后来他们也拿不住了,就只好放在车里,到最后车的后备箱、座位和脚踏板上,到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和礼物。杨扬因为其个性和年轻时的错误,一直都不是领导和媒体们的宠儿,但是公道自在人心,他的功绩将铭刻于历史。

杨扬退役后到苏州大学读书,他终于体验到了普通人的学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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