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晗……”老人依旧痴笑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抹去鹿晗的泪“爷…爷爷…爷爷带你…出去玩…不哭了……”

“好。”点着头,鹿晗握紧了老人的手笑着“晗晗长大要孝敬爷爷,要…要买好吃的和大房子给爷爷…爷爷……”

没有谁能靠近老人,老人总在挣扎,倔强得像个胡闹的孩子,只是念着晗晗,一面痛地撕心裂肺一面闹地不可开交。

无法想像鹿晗最后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借过医生手里那只针筒的,老人笑得甜,看着鹿晗念着“晗晗…”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您的孙子,您还是我的爷爷,只是我再也不做鹿晗了,我离开您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晗晗…不哭了,爷爷疼……”

是鹿晗颤抖着把药注入老人的身体,然后安静地抱着渐渐安稳入眠的老人。拒绝任何人的陪伴,鹿晗坚强得可怕。

终于天快亮时,心电监护仪的警鸣声越发急促,直至最后一声绵长,老人就此长眠,安睡于自己用心疼爱的孙子的怀,没有痛也没有泪,离开得很安详。

如同是胸口别着的白色菊花,整个秋都是素雅而沉寂的。

火红的枫叶一片片地覆于爷爷奶奶的坟头上,随着一阵风又卷走,只剩下两座冰冷的碑。

那是鹿晗坐在爷爷的膝盖上捧着书随着爷爷的发音学会了的第一句古诗。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我以为那漫山遍野地红是春花,”鹿晗抬头看着吴世勋,哭哑的声音极细微“其实已经深秋了……”

像是那干燥的秋风吹的,鹿晗通红的眼没有一滴泪,双唇干涸无血色,看着吴世勋的眼神空洞无物。

让鹿晗的额靠在自己的胸口,吴世勋紧握着他的双手。

“那是落叶归根了。”

落叶归根了,人终究是从哪儿来归哪儿去,所有的割舍不断终会一朝成空。一生用来挥霍太长了,用来爱人却太短了,蹉跎也许活着也是死了,充实了自然就不会计较生命的长度,就似老人的墓志铭——

我终是平凡甚至平庸,但我并非碌碌无为,也便问心无愧;生活终是平静甚至平淡,但我这生有挚爱的妻子、了不起的儿子和引以为傲的孙子,也便问心无悔了。

“不要碰到他!”

一声气急的怒喝,一群争先恐后往检票口挤的小姑娘皆被吼住,愣愣地抬头看着人群里两个带着口罩帽子的男人,那优越的身高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的突兀感。

“你不要那么大声,”鹿晗附在吴世勋耳边小声嘀咕“她们只是…”

“呀!男饭呀!”

“牵着手呢!”

刚刚还有些郁闷愤懑的小姑娘们突然兴奋非常,那尖锐的笑声和叫声与惊悚片子里见鬼的惊声尖叫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吵杂中鹿晗紧紧依偎着身后那唯一熟悉的胸膛。

“全给我滚开!”

揽着怀里的人,吴世勋半抱着鹿晗冷声警告。即使看不到那人的双目也能感受到他杀人般的眼神,姑娘们赶紧让了道,吴世勋拉着鹿晗检了票径直进入体育场。

“可怕的生物。”

拉着鹿晗找到位置坐下,吴世勋一阵唏嘘。

一旁的鹿晗却突然笑出了声,心情舒畅许多。

“笑什么?”

“不是你的粉丝所以不心疼?”

“要挤伤了你那才心疼呢!”

吴世勋翻着包随口作答,本是无心之言却让鹿晗安静下来,看着低着头忙活的吴世勋,心中波澜。

“帽子脱了,擦擦汗。”伸手摘下鹿晗的帽子,对上他盈盈目光“怎么了?”

“吴世勋,陪着我这般瞎闹也只有你了……”

触动了心里那柔软的一块,吴世勋笑笑,伸手轻柔地擦去鹿晗额上的汗,复又帮他小心地戴好了帽子。

“你是要跟着我一辈子的人,现在你那么活力之时不对你好,要是你跑了我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你就……”

“你老我估计得对你更好!”打断鹿晗的话,吴世勋托着下巴想了想“要是你留我一人先行离世,那我余生该怎么办?”

望着吴世勋,鹿晗柔情莞尔,偏头靠着他的肩头安安静静地看着那即将沸腾的舞台。

“人果然是群居动物,拥挤是温暖的。”

“选择不要vip而和人群挤入口,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你觉得那是温暖的了……”吴世勋无奈地笑笑“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别伤着你,拥挤就当取暖了。”

鹿爷爷离世半年后鹿晗开始决定接触陌生的人群,因为吴世勋的陪伴。

把世界分割成自己的世界和别人的世界,鹿晗总是在习惯性得袖手旁观和逃离,习惯性地寻找一个平衡点,在圈豢的孤独里寻觅一点慰籍。

有太多人像鹿晗,孤单的人总是习惯把“无所谓”挂在嘴边,被在乎的人伤害难过,可最难过的其实是装作满不在乎。所谓“关心则乱”,渐渐的,他们也便让自己置身事外,那一副刀枪不入无关风月的样子像那厚厚的死皮,若不是不断受压摩擦怎能那么坚硬?

鹿爷爷的离世瞬间抽空了鹿晗本来就不甚坚固的支柱,所谓的坚强要花费太多太多的气力,轰然坍塌才会更加支离破碎。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因为害怕看到了那明明白白的事物会嚎啕,用不吃不喝的傻气行径来惩罚自己的残忍。

“你没错,何苦为难自己?!”

无论吴世勋说些什么,那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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