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逍点点头,抬脚正要往里屋走,一个大丫鬟却神色不自然的拦在她的面前,支支吾吾的说:“夫人已经歇下了,大人您看是不是……”

余逍淡淡扫了她一眼,脸色不善。“难道我在自己府里歇息,还需要征得谁的同意吗?”

那丫鬟连忙摇头,讪讪的退下了。

余逍本来的确是想歇在客房的,被这一拦反而觉得古怪,索性直接推门进了主屋。

才走进去,就闻到了满屋的酒味。

余逍算是明白刚才那丫鬟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了。她掀帘走到里间,一眼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云鬓散乱的醉倒在桌上,地上还放着好几个酒坛。

为了时刻保持清醒,余逍从来是不沾酒的,不过她也知道,这边城的酒可都是十足十的烈酒,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大汉们喝来御寒的。一个娇弱女子一口气喝了这么多,不醉死才怪。

余逍把拦路的酒坛子踢到一边,几步走过去,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肆无忌惮的仔细端详。

奇怪,莫不是自己待在边关多年没见到女人,竟觉得这顾家小姐生得极为好看?

对了,这顾小姐叫什么名字来着?

也不怨她不记得,连赐婚的圣旨她都没细看,更别说一个名字了。

余逍收回手,在房里走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前朝古籍的抄本,抄本的扉页上写着一行字:赠予流觞。

流觞……顾流觞,这便是你的名字么?

余逍回到桌前,想着春寒料峭,趴在桌子上睡觉也得着凉,便轻咳了一下,试探的唤:“顾……流觞?”

听到这声唤,本来醉得毫无意识的顾流觞却半睁了迷离的醉眼,迷离又清澈,就像一只突然撞进怀里的小鹿。

余逍不自然的错开目光,声音不觉也柔和了一些。

“这儿冷,我扶你到床上睡吧。”

顾流觞犹自怔怔的看着她,对她的碰触却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

两人纠缠间,顾流觞的手碰到了余逍身上冰冷的甲衣,忽然间就停止了挣扎。

余逍心下奇怪,也停下动作。抬头却发现眼前这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女人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泪水汇聚在眼眶,像是一泓秋水,然后不断不断的流下。

顾流觞的手颤抖着抚过她的眉眼,一寸一寸,似乎在确认什么。

“将军,你是真的吗?”

余逍不知道在她的眼里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像,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之前的冷落,以致她伤心至此。

“嗯。”

余逍再次伸手,发现她这次却乖觉得很。顺利的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到了床上。

顾流觞平躺在床上,倒是不再哭了,只定定的注视着她,安静得就像是……就像是草原上最温顺的绵羊。

本来准备转身的余逍忽然顿住了。她承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克己守礼的好人,况且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一个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女人在那里,弱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有什么比这更引人犯罪呢?

余逍翻身上床,毫不耽搁的探到身侧,慢慢的解起了她的襟扣。

这身柔滑的锦缎让她不由的想起了当年那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呵,金枝玉叶,那些公子小姐们的命,就注定要比别人高贵么?

不出意料的,准备掀开外衣的手被捉住了。一股极轻的力道牵引着她的手,却来到了那温热……绵软的心口。

余逍听见她呓语般开口,就像是在对情人撒娇一样:“我这里好疼。”

这位置实在太过暧昧,所以余逍又误会了。

“你是在邀请我吗?”

余逍轻笑着,低头啄上那洁白细长的颈项。

因为她的动作,怀里的人被迫仰起了头,呜咽着呢喃:“沈离央……你这个骗子……说好了……说好了不许死的……你这个大骗子……”

余逍浑身一震,简直是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否则的话,这堂堂的太尉府上的小姐,又怎会和那叛军首领有了奸情?

☆、前奏

顾流觞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留城的将军府。那个人身上的铠甲冰凉,独属于她的怀抱却是那样温暖。

她说,我上回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只是害怕,害怕如果我再不回去的话,我父亲会和天王一起对你下手。

她说,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你亲口答应不会丢下我的,怎么可能反悔?

她说,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没有别人。

那个愿意熬夜为她抄一整本书,每日从城东奔波到城西只为和她一起用膳的人,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梦境太过美好,以致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嘴角还带着微笑,直到一偏头,看见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陌生男子时,笑容才冻结在了脸上。

顾流觞匆忙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物,还好,虽然凌乱却还是完整的。

心稍定下来,她忍着宿醉的不适,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内的人。能够通过层层守卫,这样大摇大摆坐在她房中的,显然不是什么贼人,而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新婚夫婿。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顾流觞感觉到了无形的压迫感。她有一种直觉,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文俊秀的人,或许要比那些盛气凌人的纨绔子弟更加危险。

“早安,夫人。”余逍手执一卷书,正神情专注的翻动着,却仿佛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了如指掌。

“见过余将军。”

余逍放下了书,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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