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儿莞尔:“原来如此。的确,我家相公是人世间最俊的男子。”

郎中乐不可支:“明明那位可以一走了之,却留下来义助我们的公子更加俊朗。”

歆儿撇嘴道:“他是天上神仙,凡人不能高攀。我还是爱眼前这个能够得着的。”

一句话逗的那郎中吃蜜一样的甜。

他们却不知,这凡人不能高攀的天上神仙,此刻正在汗流浃背,浑身泥土的做一件最见不得人的事。

顾回蓝眉头拧成一把锁,气喘吁吁。

乐子期则坐在石头上擦汗,死盯着面前一个大坑。

同样的疲惫,同样的困惑,同样的面沉如水。

——陈金钇的棺材里空空如也?!

【第五章山穷水尽时】

好在陈金钇除了笨蛋徒弟之外,还有个同胞兄弟在祁连山从戎为将。他或许知道更多。

当下便往祁连山去,走一条偏僻曲折的小路,路窄途险,人烟稀少,眼下数九寒天,更是连路过的飞禽走兽也颇为罕见。

就在这样的路上,举步维艰的走着一前一后两个人,朔风包裹着雪片刀子似的剐在人脸上,生生的要剜去皮r_ou_。呼出的气体,下一瞬就成了雪粒的一部分,吸回的却只有那比冰雪还冷硬的风,顺着咽喉,啃咬噬吞,轻易间,撕心裂肺。

走在前面的人面色略好些,他不断回头去看,后面的人内力极差,尽管有大氅披身,仍冻得四肢僵硬、颜面发紫,能紧跟住前人,完全凭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毅力,死撑。

他们已经走了一整天,别说客栈,连户人家都没找到。但他们不能停下,因为天快黑了。这样的路上,纵然没有太阳,白天依然是比黑夜要好过的多。晚上风更大,雪更厚,还会有饿极了迫不得已出来觅食的野兽。

比如,狼。

顾回蓝不必往远处看就知道,那群耐性极好的狼,还在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风雪送去的活人气味,是狼的最爱。

他也不必问乐子期,瞳术和释心术都是对付人最j-i,ng妙的武器,对待狼,则是根本没有作用。

而他,只有一柄剑。乐子期有九蛇尊,虽然厉害,但到底是蛇,已经冬眠的叫不醒了。

如何是好?

天已经昏黑,身后乐子期的呼吸越来越浅,越来越浅,终于消失在风中。顾回蓝急忙顿足回头,不出意料,那群狼趁机围了上来,白牙森森,眼珠通红——它们饿了很久。

悄悄输入一股内力给乐子期,助他慢慢的坐起来。狼很容易袭击比自己矮的动物,此刻绝不能倒下,乐子期显然明白了顾回蓝的意思,咬紧牙关挣扎了几回,竟然借着顾回蓝的扶持又站了起来。

然而,狼群并未因此退却。兽常常有不输给人类的聪慧,他们或许听不懂人类的言语,但绝对看得出他们的疲惫和僵硬。

还有,他们的穷途末路。

顾回蓝把剑抽在手中,率先冲了过去,他必须要放手一搏,趁着手指还没完全冻僵之前。狼群迟疑了一下,但仍然全力扑来,冰天雪地,逆风嘶吼。却不料,那人比风还轻,竟能在它们利爪中间左右穿行,而随着他的穿行,很快,有一排狼相继倒地,血红从咽喉处刚刚渗出一点,就被完全冻凝成冰。

妖冶美艳。

红色的冰。

唯有生命才能塑造这样的极致之美。

后面的狼害怕了,瑟缩着不敢再贸然进攻,只呲着獠牙,低低嗷叫着威胁。

顾回蓝不愿这样对峙,他的气力是有限的,狼群却可以前赴后继,以多胜少。可是,等顾回蓝再度主动攻上去时,狼群便以最快的速度四散逃跑,待到顾回蓝停下,他们又重新围上来,只围不攻,耐性极好,弄得顾回蓝几番折腾,徒耗力气,又无计可施。

那边,乐子期好容易缓过一口气来,见到此景,伸手一拉顾回蓝,叫他站在自己身后,另一只手则探入腰间,摸出一支小小的玉哨,放在唇边,低低的吹。

顾回蓝看着他,突然冷得一个哆嗦。这次,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寒意。

自己分明站在乐子期身畔,分明瞧着他在吹哨,却听不见一点点声音。而对面的那些狼,显然听得见而且听得懂,呜呜的叫了一阵,居然转头跑回茫茫风雪中去,再难觅踪影。

顾回蓝想问,一张口,生硬的风卷着雪,倒灌进肺,把他所有的问题一并堵在了心口。最后还是乐子期僵着手指在他手背上划了三个字,解答全部——“释心术。”

很久之后,顾回蓝方明白,在扬州知府大堂依据对方的习惯猜测她的心思的,是释心术;以奇怪的人耳听不到的声音来沟通的内心的,也是释心术。恰如当初皇甫释然所译的古籍上描述的那样神奇:“释心术,奇而诡,无需人言兽语,便可径自入心。能令对方以为是同类者,拼己命而相护。”

狼群没有相护,却已然放弃伤害。

但祁连山不是狼群,山川险峻,横亘千里,不可能网开一面。

他们已经走到路的末端,山穷水尽。要想通过,只有等春暖花开,冰雪融化,露出下面本来的路才可能。但顾回蓝他们没有时间,他们还要赶去找人。不得不手脚并用,攀上这连鸟都飞不来的绝壁高崖,然后俯瞰下面冰雪覆盖不住的万丈深渊,一筹莫展。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干粮已经吃完,除去满山遍野的冰雪,他们没有可以果腹解渴的东西。然而冰雪虽然可以吃,吞下之后,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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